美国的工作场学习与中等教育改革
赵蒙成/苏州大学教育学院
摘要:工作场的学习是学生在参与真实任务的环境中获得知识与技能的学习方式,它不仅具有职业教育的价值,也可以成为职业生涯教育的组成部分,因为它能够帮助学生了解工作所需要的真实技能,促进他们的社会化进程和心理发展。美国在20世纪末颁布了《学校与工作机会法》等法案,力图利用工作场学习的优点来改革普通中等教育,并取得了一定进展,但也遇到了不少阻力。
关键词:工作场学习 美国 中等教育
在学校学习的知识与技能常常不能迁移到校外的生活与工作中,这是学校教育存在的一个严重缺陷。另一方面,职业教育与普通教育一直是两个难以沟通的孤立系统,职业教育通常被认为是在各方面次于普通教育的选择。许多研究人员以普通教育的标准来挑剔职业教育,却很少有人认真研究普通教育能够从职业教育中借鉴哪些有益的理念和实践模式。为了弥补学校教育的不足,从职业教育的角度来探索普通教育的改革路径无疑是有益的尝试,因此,在过去的十多年里工作场的学习(workplace learning)已成为西方国家、特别是美国学习科学研究的一个热点,本文拟概括评介这种学习形式对美国中等教育改革的影响,从中可以窥探工作场学习对普通教育改革的一些启示。
一、 工作场学习的内涵与形式
通俗地说,工作场的学习就是发生在每一个工作场所的学习。在严格意义上,研究者对这种学习形式的概念还存在一些分歧。比赖特(Billett)认为,工作场学习是一种在参与真实任务、并获得熟练成员直接或间接指导的活动中获得知识和技能的途径。1曼斯菲尔德(Mansfield)认为工作场学习是学习者在工作场地中发展工作能力的学习方式。他指出,学习者在工作中需要四种形式的技能:(1)技术性技能;(2)管理任务的技能(计划,决策,区分优先次序);(3)管理突发事件的技能;(4)角色和环境技能(理解并利用物质的、组织的和文化的环境)。2不同定义强调的是工作场学习不同侧面的特征。本文所讨论的工作场学习是在美国中学应用的一种具体教学策略,这种策略的目标是更有效地达到传统学校教育的目标——即教授学术性知识和技能,并为学生的社会化和工作做准备,帮助他们成为负责任的社会成员。
工作场的学习有多种形式。完整的学徒制学习是最典型、最有效的工作场学习的形式。在美国,学徒制学习享有较高的社会声誉,有五十万人注册成为学徒。但是这些学徒通常是年龄较大的高中毕业生,因此,这种形式往往不被看作是中等教育改革的组成部分。实习是工作场学习的一种显而易见的形式。在不同的实习岗位上,学习的强度、学习与学校课程之间的联系存在很大差异:有时实习中的学习与学校的课程相匹配;有时可以举办讲座,让学生讨论他们在实习岗位上所获得的工作经验,这样来建立二者之间的联系;当然,也存在实习与学校的学习之间很少有联系的情况。合作教育(Co-operative education)是实习的一种形式,传统上是为选修职业教育类课程的学生设计的,目的是帮助他们在高中毕业后马上能找到工作。近年来它已成为许多工作场学习革新项目的基础,吸引了数十万选修学术性课程的高中生参与。3在校办企业的工作也是一种重要的工作场学习的形式。学生在校办企业充当雇员,他们在老师或者咨询者的指导下,在学校里从事商业或服务活动。这种形式的工作场学习的优势是活动都在学校自己的控制之下,其缺点是校办企业并非是在市场上独立面对竞争的实体企业,学生所获得的经验与技能有可能失真。根据1992年对美国全国公立中学的调查,差不多20%的学校拥有至少一个校办企业,因此这种形式的工作场学习不容忽视。4最容易实施的工作场学习是参观访问,但这种形式的成效很难确定,学习的强度也有很大差异。如果是单个学生在工作场所观察成年工作者几个小时甚至许多天,这将给他一个机会去感知一项特定工作的内容,或为他提供与有经验的工作者交谈的机会,在他们之间也有可能发展起来富有意义的指导关系。如果是学生小组去参观工作场所,这是最简单的形式,但它只能给予学生对工作性质和工作要求的表面理解。最后,工作场学习还有一系列其它的形式,包括服务性学习、志愿者工作、以及许多俱乐部开展的教育性质的活动。美国的许多学校大力加强学校与社区的联系,推进学生对社区的服务,并把它与课堂学习联系起来。研究人员相信学生在社区服务中获得的经验非常有利于他们的发展。一些俱乐部,比如美国职业工业俱乐部(Vocational Industrial Clubs of America),也经常开展一些教育性质的活动。但是,在过去的近20年里它们还没有被整合进基于工作的、学习导向的教育改革之中。
二、 工作场学习的优点与美国中等教育改革
美国中等教育的改革之所以受到工作场学习的较大影响,既有教育系统内的原因,也有系统外的因素。在20世纪90年代,美国经济空前繁荣,失业率很低。然而,一方面,德国、日本的经济从80年代起就比美国发展得更快,似乎对美国经济的优势地位形成了挑战;另一方面,德国和日本的教育系统在培养劳动力、特别是中层工人方面更加有效,二者非常强调在工作中的学习、雇主与学校之间的密切关系,而美国的教育系统在这方面的表现就差强人意。美国经济的繁荣并不意味着教育系统运行良好。在美国,用人单位对求职者的学历要求提高了,然而仍然有许多人未能完成高中学业;有些人尽管获得了高中毕业证书,但却没有接受任何形式的进一步教育(U.S. Department of Education),5他们的就业与生活遇到了较大困难。同时,许多高中毕业生并不真正具备高中水平的技能,例如,为了使他们在大学里的学习能够顺利进行,许多高校不得不为成百上千的新生开设补习课程。另外,学生的学习动机也不强烈,大多数中学生学习不努力。几乎所有完成高中学业的学生都能够进入某种类型的高校,因此,许多高中生缺乏为进入高校而认真学习的强烈动机。时至今日,美国的中等教育仍未能解决好这些问题,相反,在金融危机爆发、经济陷入衰退的背景下,上述问题反而更突出了。
为了解决以上问题,美国的中学提高了对学生学术性知识与能力的要求。据统计,从1982年到1994年,选修职业类课程的高中生下降了14%。(U.S. Department of Education)61982年平均每个高中生获得了4.7个职业类课程的学分;到1994年,这一数字下降到了4.0;同一时期选修学术类课程的学生增加了23%。在有些州,以前只有想进入大学的少数学生才参加的考试已经被规定为所有高中毕业生的标准,相应地,判断小学和中学教育是否成功的标准就变成了学生的考试成绩,以及毕业生升入大学的比例。怎样才能达到这些高标准的要求呢?通常的办法就是要求所有的学生都更多地选修学术类课程,可是,这对于促进一些学生的学习却无效。而且,即使选修了较多的学术性课程,也不能保证学生成绩有所提高。基于此,不少教育改革者指出,把校外的经验与课堂学习整合起来是促进学生学习、帮助他们为高中后的教育和工作做好准备的有效途径,校外经验包括在私人企业或公共部门的工作经历,即工作场的学习。这是因为工作场学习具有如下的优点:
总体上看,与课堂教学相比,工作场的学习强调学生主动且自然的参与,这促进了他们对工作所需要的技能、以及未来职业生涯的理解;另一方面,工作场学习有利于学生情感的发展和对社会现实的了解,这对他们成年后有效的工作和学习很有帮助;另外,它还促使学生以课堂学习中很少使用的、新的方式思考问题,有利于他们思维的发展;最后,若与学校的学习配合得当,它无疑也有利于提高学生课堂学习的成绩。
建构主义学习理论与情境学习理论为工作场学习的合理性提供了理论辩护。勃兴于20世纪80年代的建构主义学习理论的核心观点是:知识是学生在教师的指导下自己建构的,教师不可能象传递物品那样把知识传授给学生,由教师直接向学生呈现知识的教学方法是低效甚至无效的。这无疑是对工作场学习、特别是学徒制学习的理论说明,是对课堂讲授教学模式的扬弃。同时期的认知心理学指出,如果在具体的使用环境中教授知识与技能,学生的学习将最有成效。不是发生在互动情境中的学习,没有在不同的领域里进行实践的学习是惰性的,不能顺利地从一种情境迁移到另一种情境之中。这些观点强调了情境和社会性互动的重要性,而工作场学习恰恰具备这样的特征,因此,情境学习理论也对工作场学习的合理性给予了理论上的证明,它与建构主义学习理论共同创造了一个有利于工作场学习推广的理论氛围。
工作场学习的优点不是无条件的。研究发现,如果某个职位能够为学生提供一个全新的社会角色,那么,即使是部分时间制的工作,他们也可以从中获得有益的经验;如果学生在工作中能够拥有一定的自主权,这将有利于他们自我观念的发展,以及工作和学习兴趣的激发;另外,与学生自己找到的工作比较,学校所提供的工作机会更具有优势,所涵盖的工作种类更宽广,与学生职业生涯的目标更匹配,学生也会更多地应用在学校里所学的学术性知识和技能。因此,在学校与校外工作之间应建立更紧密的联系,以使二者相互加强而不是相互削弱。
三、工作场学习的发展
在美国的教育系统中,工作场的学习并非自今日始。然而,它的发展历史不是一帆风顺的,把它与中等教育的改革联系起来则是近年来的趋势。1917年美国国会通过了史密斯-休斯法案(Smith-Hughes Act),联邦政府对职业教育的支持变得常态化、规范化了。许多人支持该法案,认为它把学校教育与学生未来的具体工作紧密联系起来,既能满足雇主对熟练工人的需要,又能使移民家庭的子女安心在学校里学习。可是,其他的教育家——比如杜威——却反对它,认为它将创建一个孤立的系统,而且对移民家庭和低收入家庭的子女不公平。的确,许多人对工作场学习的价值认识混乱或矛盾,把工作场的学习与流行的职业教育的形象联系起来常常是一个重要的根源。在20世纪中期,以合作教育和学徒制教育为主要形式的工作场学习一直是美国教育系统中充满活力的部分,但却处于边缘位置。教育者认为工作场学习的经历是宝贵的经验,但它应是在教育的最后阶段——比如在研究生教育或专业教育阶段——要获得的经验,目的是帮助学生在毕业后更好地适应工作岗位的需要。
到了20世纪末期,教育家开始认识到工作场的学习能够达到更广泛的教育目标,其中科尔曼委员会(Coleman commission)的报告产生了广泛影响。该报告指责学校把青少年学生与成年人和富有成效的工作隔离开来,实际上阻碍了青少年向成年时代的过渡;它认为工作能够提供有价值的教育经验,即使学校期间的工作岗位与最终的就业没有联系,因此,它呼吁应更早地把学生放在工作环境中,以促进他们的“社会成熟”。1990年,帕金斯(Perkins)职业与应用技术教育法案(Vocational and Applied Technology Education Act, VATEA)生效。该法案要求中等教育应把学术性教育与职业教育整合在一起,力图消除二者的分裂。虽然法案主要是针对职业教育的,但在起草、讨论法案的过程中,许多人都提出了这样的观点:职业教育能够作为教授学术性知识与能力的有效和重要的载体。同时,中等职业教育的教师开始强调更多选修职业类课程的学生应获得读大学的机会。技术预备教育是该法案的一项重要内容,其目标是在高中与中学后的职业教育之间建立明确联系。这样,职业教育开始了从强调“为了职业的教育”到“通过职业进行教育”的转变,职业教育具有学术性教育功能的观念已进入主流的教育话语之中,虽然它还未能进入主流的教育实践之中。
然而,帕金斯法案并没有强调工作场学习。在1994年颁布的“学校与工作机会法”(School-to-Work Opportunities Act, STWOA)中,工作场学习得到了着力突出。该法案肯定了帕金斯法案把学术教育与职业教育整合起来的做法,但进一步强调工作场学习应成为达到学术目的的、可以广泛应用的一项教学策略,传统上属于职业教育的教学方法应用来达到普通教育的目标。法案的目标不仅仅是帮助未能读大学的学生,而是对所有学生都适用。不论对于工作,还是对于读大学,工作场的学习都是极好的准备。换言之,工作场的学习不再被看作是帮助学生从学校向工作岗位过渡的、最后阶段的教育经验,而是为所有学生的后续学习甚至终身学习做准备的基础性经验。研究也发现,工作场学习对于普通中等教育也很有价值:它不仅使学校教育更好地满足学生未来工作的需要,而且的确能够提高学生的在校学习成绩,帮助他们在标准化考试中获得更高的分数;通过向学生提供参与成年人的社会与工作的机会,它能够促进学生的心理成熟,发展他们的自我概念与身份感,这有利于激发他们更强烈的学习动机;最重要的,直接的工作经验能够促使学生使用新的、在学校里并不经常使用的思维模式,因为学生在工作中要做的不仅仅是接受信息并在考试中重述出来,他们必须明确界定问题,在不可预测、不断变化的环境中解决问题,并与实践共同体中的其他成员分享思考的过程。这种思维模式与课堂学习的思维有不本质区别,它对于学生顺利地进行高级的复杂学习很关键。
四、 工作场学习遇到的困难
在普通教育中整合进工作场学习的因素的努力取得了一定进展。越来越多的人意识到了工作场学习不可替代的价值,大多数成年人都知道在工作岗位上学习的重要性,使他们的工作富有成效的大部分知识与技能是在工作中或社区中、而不是在学校里学到的。更多的研究者和政策制订者呼吁提高工作场学习在教育系统中的地位,使它成为国家基础教育系统中更为显著的一个组成部分。据统计,美国高中里近2/3的高年级学生在从事有偿的工作(U. S. Department of Education,);7每年都有成百上千的学生选修合作教育的课程,他们获得的这类学分能够为工作做直接的准备;每年学徒制教育也会吸引几十万学生,这种教育被认为能够培养出高技能的熟练工人。但是,总体上,工作场学习在中等教育系统中仍处于边缘位置,甚至中等职业教育也非常依赖课堂教学,本来它是最容易实施工作场学习的。绝大部分选修合作教育课程的学生在高中毕业后直接参加了工作,就是说,他们学习这类课程不是为了学术性目的。在学徒制教育中,学徒常常是已经高中毕业的20多岁的年轻人,很难说学徒制教育是中等教育正式的组成部分。
20世纪80年代末改革者力推工作场学习的一个理由是美国的经济发展速度落后于德国、日本,但是,进入21世纪以来,美国外部的经济环境发生了巨变,德国、日本的经济遇到了很大困难,美国公众不再认为自己国家的经济表现不如德、日,这样,在教育系统中仿效德、日的做法、大力提倡工作场学习以促进经济发展的动力就消失了。再者,许多欧洲国家的教育本来就有较浓厚的工作场学习的传统,与美国的本土文化有差别,美国的教育能否移植欧洲教育中工作场学习的理念与操作模式还需要存疑。
工作场学习的实施无疑需要雇主的支持。不论工作场学习具有什么样的优势,如果雇主不愿意提供实习岗位或其它类型的工作岗位,它的推广都是不可能的。然而,征募乐于参与工作场学习项目的雇主往往需要花费大量的努力与资源,其代价可能会超过给学生带来的收益。另外,雇主的参与意愿直接影响着学生从工作场学习中获得的经验的质量。如果雇主没有为学生提供合适的工作岗位或环境,教师是没有权力要求他改进的。由于对雇主参与的奖励不具有吸引力,不愿意配合的雇主是存在的。因此,一些研究者对雇主能否提供足够数量的、合适的实习岗位表示怀疑。“学校与工作机会法”草案赋予了雇主相当重要的角色,但是,这些内容后来被删掉了,原因之一就是对雇主参与意愿的不自信。然而,总体上看,雇主的参与并不是制约工作场学习推广的主要因素。据一项研究的调查,在所选择的样本中,有1/4的雇主已经或正在提供实习岗位。从事工作场学习项目的研发工作的研究人员也发现,招募雇主不是最困难的问题,实际上找到愿意接受实习生的雇主比找到愿意去实习的学生更容易。8与招募有参与意愿的雇主相比,说服家长是一个严重得多的困难。许多家长把工作场的学习看作是对优良学校教育的严重威胁,认为只是在研究生教育阶段才适合这样的教学策略。工作场学习特别需要学生投入大量的时间去获得实际经验,而很多家长不相信这种做法的教育价值,甚至一些学生也有类似的看法。家长和部分学生缺乏参与的热情是推广工作场学习遇到的严重障碍。
研究人员和教师对工作场学习的认识也不一致。所有都认可工作场学习巨大的教育价值,但是,对于在哪一个教育阶段应该实施这种学习模式,却存在分歧。许多人认为,工作场学习是已经选择了职业方向的年轻人从学校向实际工作过渡的一种策略,只有当一个学生选定了未来的职业后,在该职业的真实活动中获得经验才是有意义的。中等教育的逻辑是:在年轻人选定职业生涯之前,学生最好集中精力学习学术性知识与技能,而这些知识和技能的教授必须依赖课堂教学。可是,现在美国的学生高中毕业后就参加工作的很少了,中学必须为所有学生进入某种类型的高校做准备。换言之,仅仅拥有高中毕业证在就业时会受到极大限制,高中不再是直接为学生未来的工作做准备的阶段。如果工作场学习被认为主要是直接为实际工作服务的一种策略,那么,它注定只能在中等教育中扮演一个边缘角色。然而,20世纪90年代以来,工作场学习的提倡者指出,这一教学模式不仅仅是向工作过渡的有效策略,更是为每一个学生成年后的工作和生活奠定良好基础的策略。它能够帮助学生探索未来潜在的职业生涯,帮助他们深刻理解并在真实环境中应用知识,帮助他们获得成年人的工作所需要的技能。因此,工作场学习不仅具有职业教育的价值,同时也具有极大的学术性教育的价值,完全应该成为普通中等教育的一项重要教学策略。
参考文献
1Billet,S.R.: Authenticity and a culture of practice.[J] Australian and New Zealand Journal of Vocational Education Research,1993(1)1-29.
2Mansfield, R.:Deriving standards of competence.[A]In E. Fennel(Ed), Development of assessable standards for national certification.[C]London: Department for Education and Employment.1991.80-86.
3Urquiola et al.:School to work ,college and career: A review of policy, practice, and results 1993- 1997[M] Berkeley: National Center for Research in Vocational Education, University of California at Berkeley 1997.28.
4Stern, D: School-to-work programs and services in secondary schools and two-year public post-secondary institutions: Findings from the National Assessment of Vocational Education Survey[M] Berkeley, CA: School of Education, University of California1992.86.
5U. S. Department of Education, National Center for Education Statistics: The condition of Education 2000.[M] Washington, D.C.: U.S. Government Printing Office 2000.602.
6U. S. Department of Education, National Center for Education Statistics: Vocational education in the United States: Toward the year 2000[M], Washington, D.C.: U.S. Government Printing Office 2000.29.
7U. S. Department of Education, National Center for Education Statistics: NAEP 1998 civics: Report card highlights.[M], Washington, D.C.: U.S. Government Printing Office 2000.460.
8Thomas R. Bailey, Katherine L. Hughes & David Thornton Moore: Working Knowledge: work-based learning and education reform[M], New York: RoutledgeFalmer2004.12.
(文见《教育发展研究》2009年第3期,正式发表时有所修改和调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