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办一流教育需要一流教师

——刘延东会见2011年度全国教书育人楷模侧记

九月，是初秋季节，也是桃李满园的时候。上海音乐学院教授周小燕、江苏南通师范学校附属小学教师李吉林、中南大学教授金展鹏等10位辛劳耕耘在三尺讲坛上的优秀教师，更是收获了一份沉甸甸的果实——他们被评为2011年度全国教书育人楷模。

在参加完《美丽心灵》教师节晚会录制的第二天，10位教书育人楷模来到人民大会堂，与中共中央政治局委员、国务委员刘延东座谈。刘延东与他们亲切交流，表达教师节的诚挚问候和衷心祝福。

“大家为党和祖国培养了很多优秀人才，我向大家鞠个躬”

座谈会安排在人民大会堂山东厅。大厅正门处一座屏风上，画着几株苍劲挺拔的迎客松，静静地等候着来自全国各地在教书育人方面取得卓越贡献的尊贵客人。

上午10时许，刘延东和10位楷模来到大厅。米黄色的地毯、柔和的灯光，将整个大厅装点得格外温暖、宁静。

等大家一一落座后，刘延东站起来说：“各位老师，你们的光荣事迹通过昨晚的教师节晚会已传遍了神州大地，我也深受感动。你们可以说是全国1700万教育工作者的优秀代表。各位老师多年来教书育人，默默耕耘，无私奉献，努力工作，为党和祖国培养了许多优秀人才。为表达我的敬意，在这里，我向大家鞠个躬！”

说完，刘延东分别朝坐在左右两边的10位楷模深深地鞠躬。

这些平日一心扑在教书育人事业上的教师楷模，被这一情景所感动，热烈地鼓起掌来。

刘延东对大家说：“教师节、中秋节即将来临，我向在座的老师们并通过你们向全国的老师们和教育工作者祝贺节日快乐。国家中长期教育规划纲要已实施一年多，我们想借今天这一难得的机会，听听各位老师对教育改革发展的意见和建议，今天教育部部长袁贵仁，副部长杜玉波、鲁昕、刘利民同志都参加了会面，希望老师们畅所欲言。”

话音刚落，刘延东马上开始“点将”，拉起坐在右边的周小燕老师的手，微笑着说：“周老师虽然已是94岁高龄了，但我想，您‘进两个球’的目标一定能够实现！”

听到“进两个球”的“典故”，老师们都会心地笑了起来。周小燕教授解放前从海外学成回国，执教60多年，培养出廖昌永、张建一、万山红等一批批优秀专业声乐人才，为祖国的音乐教育事业、为中国文化和世界接轨作出了卓越贡献。现在她虽然年过九旬，但仍然活跃在教学一线，亲自带学生，她也自称“永不退休”。在头一天晚上《美丽心灵》节目录制现场，周小燕老师说她有两个心愿：一是创作出能在世界范围内产生影响的中国原创歌剧；二是再培养一两个德艺双馨、为祖国服务的人才。因为她喜欢足球，所以她把这两个愿望称为“进两个球”。

听到刘延东的赞许，周小燕也爽朗地笑着回应道：“一定能！不过难度很大，我虽然培养了一些大家认可的学生，但要论功劳，我只占一部分，任何人的成长还要靠国家的关怀、群众的爱护和自己的努力！”话语铿锵有力，底气十足。

接着，周小燕讲了一个困扰她很久的问题，现在广播、电视上的一些节目内容比较低俗，对孩子们产生了不好的影响，“因为孩子们都喜欢模仿电视上的东西啊！”说到这里，周小燕深感忧虑。

“周老师的讲话表达了老一辈教育家对青少年的关心！”刘延东说：“现在中央正在研究和推动深化文化体制改革，促进文化繁荣和发展。胡锦涛总书记前不久讲道，文化越来越成为综合国力竞争的重要因素，我们必须有高度的文化自觉和文化自信。文化对国民素质提高，对整个国家的发展都非常重要。周老师刚才对一些文艺作品低俗化问题的批评，也是对文化建设的建言献策。”

“金老师，您可以讲几句吗？”刘延东关切地问起坐在轮椅上的中国科学院院士、中南大学教授金展鹏。

金展鹏今天穿上了平日难得一穿的深蓝色西服，显得非常精神。他笑着点点头，连声说：“可以！可以！”

1998年，“金氏相图测定法”的创立者、在材料研究领域取得一系列标志性成果的金展鹏，因严重的颈椎病导致全身瘫痪，只有脖子以上能够动弹。生活不能自理但思维依然敏捷的金展鹏没有放弃科研，更没有放弃培养他的研究生和博士生，生病之后还培养了很多优秀人才，因此被称为“中国霍金”。

“我们一直讲，国外的核心技术是买不来的，但核心技术是可以干出来的。这就需要我们有人才！”话题一展开，金展鹏便直奔人才培养的主题。

他说：“人才培养我认为最根本的是两条：一是品德问题，二是认识论问题。只要以科学发展观为指导，我们在科学和教育方面赶上世界水平是有可能的，有希望的！只要坚持不懈，我们科技强国的目标一定能实现！”

虽然金展鹏讲话一字一句，比较吃力，但条理非常清晰，思路非常清楚。讲到过去我国科技事业走过的艰难历程和如今取得的辉煌成绩，他的眼睛湿润了。在场的一些老师也一边仔细地听着，一边不时地抹着眼角的泪水。

刘延东感动地说：“金教授，您的事迹让我们非常感动，抱着为国家培养人才的信念和决心，克服了病痛的折磨和行动上的困难，一直坚持教育培养好学生，为科学、教育事业作出了很大贡献。您刚才关于人才培养的问题，很重要的一点就是要把科学创新和教育人才很好地结合起来，从而为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培养出更多的创新型优秀人才！”

我国情境教育理论的倡导者、做了55年小学教师的李吉林接过话筒，讲了三条建议：一是加强宣传推广，让我国众多教育科研成果成为更多老师的财富；二是爱国主义教育要从小开展，并深入持久地开展下去；三是要想方设法解决学生负担过重问题，使素质教育道路走得更好。

说到这里，李吉林语气变得激昂起来：“负担过重的问题，不是哪一个孩子的问题，而是整个民族的问题。作为一个小学老师，我常常为此夜不能寐。我觉得减负问题，大家不能等待，有一个好措施就马上去做！”

刘延东一边倾听，一边点头。她说：“李老师讲的这几个问题都很重要。素质教育是教育改革发展的重大课题，是人才培养的核心内容，没有良好的国民素质，就没有国家的现代化。应该说，改革开放以来，各地各学校探索出了很多好经验、好做法，应该很好地加以推广。学生负担过重影响学生全面发展，也是广大家长的关切，我们要把减负问题作为义务教育阶段教育改革的重中之重，认真解决好。”

“要给孩子们提供公平的教育机会，让他们过得更加幸福”

在10位教书育人楷模中，有3位教师分别来自学前教育、民族教育和特殊教育领域。他们认为，去年颁布的教育规划纲要有很多亮点。其中，学前教育、民族教育、特殊教育单独成章，分别阐述，就是诸多亮点中的一个，也充分表现了党中央、国务院大力促进教育公平、着力改善教育民生的决心。

北京市第五幼儿园教师石利颖只有37岁，是10位楷模中最年轻的一位。这些年来，她在幼儿身心发展规律方面作了许多积极探索。在这个特别的场合，石利颖很珍惜和前辈们的相聚，她激动地表达了自己内心的感受：“和在座许多老师相比，我还很年轻，作的贡献不多，感到忐忑不安。参加晚会录制的时候，周教授、金教授的故事，把我感动得哭了好几次。他们的精神也一直在激励着我。我想，现在国家这么重视学前教育，老百姓这么信任学前教育，如果我们再不把学前教育搞好，那就太不应该了。我希望自己能像其他楷模一样，活到老，干到老，在学前教育事业上干得越来越精彩。”

来自祖国边陲新疆维吾尔自治区的锡伯族教师贺红岩，对这份荣誉格外珍惜。为了表达自己的喜悦之情，她还特意穿上了一件镶着彩边的红色上衣。

她所在的学校察布查尔锡伯自治县第一中学，是全国唯一一所锡伯族的完全中学，共有1500多名学生，其中锡伯族学生有600名左右。贺红岩介绍说，在教师方面，学校每年都有教师参加国培计划，今年就有4位教师到北京、上海参加脱产培训；在学生方面，大部分是山区农民的孩子，外来务工人员子女也比较多，他们家庭经济状况不是特别好，但在国家政策的支持下，现在初中学生都能享受“两免一补”，80%的高中学生通过不同途径享受到了资助政策。

“我们那里老百姓特别高兴！”说起这些，贺红岩的语气很是轻快、兴奋。

她也提了一个建议：“现在的问题就是师资力量比较薄弱，师范院校学生来我们这里当教师的比较少。像今年我们几位老师要出去培训，就必须有其他老师来跨科带班，所以我特别希望能有更多的好老师到我们学校来！”

对于一名兢兢业业工作在基层一线的老师来说，获得教书育人楷模这样崇高的荣誉，是对他们默默奉献、辛勤耕耘的最高褒奖。说起自己钟爱的教育事业，贺红岩激情难抑：“我的父母是老师，5个儿女中，3个是老师，可以说是教师之家，实现了父母一辈子的愿望。现在，我作为教师也实现了自己的心愿。昨天站在舞台上拿着奖杯的时候，我想了很多，概括起来，就是5句话：45岁想起父母之恩，24载追寻为师之道，党的光辉照耀一代代人，师生携手日日夜夜，锡伯儿女世代向前。”说着说着，贺红岩哽咽了，断断续续之间，讲出了她最想说的心里话。

她讲完后，刘延东感慨道：“我们国家是一个有着56个民族的大家庭，平等、团结、互助、和谐的民族关系在不断地巩固和发展，这是祖国繁荣昌盛的重要保证。民族地区的教育，要肩负起促进民族团结的职责，要让孩子们从小树立起对党和人民的热爱，对社会主义祖国的忠诚。在党中央、国务院高度重视和亲切关怀下，我们正在逐步健全和完善一系列政策，大力发展少数民族和民族地区教育，促进各民族共同团结奋斗，共同繁荣发展。”

浙江省宁波市达敏学校教师刘佳芬是特殊教育领域的一名特级教师。目前，中国举办着世界上规模最大的特殊教育，办学体系是以特殊教育学校为骨干、随班就读制度为主体，大量特教学生是在普通学校上学，如何教育好他们，没有现成的经验可以借鉴，主要是靠自己去摸索、去创造。刘老师所在的学校从我国国情出发，探索出一条特殊教育社区化的路子，在国际上也产生较大影响。

从多年的实践中，刘佳芬也看到特殊教育还存在着一些困难。她说：“特殊教育学校的专业化师资还不够。现在普通学校里有很多特殊教育学生，但普通学校的老师没有经过特殊教育培训，专业知识比较贫乏。我想是不是可以考虑，在师范学校开设特殊教育相关课程，让将来普通学校的老师也掌握特殊教育的技能，这样就可以从根本上解决专业师资缺乏的困难。”

认真听完刘佳芬老师的发言后，刘延东表示，现在我国有残疾人8600多万，是全球数量最多的。我们要为广大残疾儿童提供一个公平的接受教育的机会，让他们和普通孩子一样能够有学上、上好学，使他们掌握科学文化知识，掌握生存、生活的能力，不仅个个将来生活得更加幸福，也能为社会作贡献！

“老师们谦虚的品德令人敬重，你们的功绩将会载入共和国教育发展史册”

交流越来越深入，气氛越来越活跃。在轻松的谈话之间，大家的心情正如屏风背面画的巨浪一样，心潮澎湃，起伏难止。

各位楷模教师认真地讲着，刘延东仔细地听着，温暖亲切、拉家常式的话语，常常引来大家会心的笑声。

在笑声中，广西壮族自治区都安高中教师莫振高“噌”地一下子站了起来，准备“开讲”。

刘延东伸手示意说：“坐下来讲！坐下来讲！”

莫振高顿了一顿，最后还是直起腰板，说：“我还是站着讲吧，上课站着讲都习惯了！”现场又是笑声一片。

站着讲的莫振高直截了当，提了两个问题：一是很多教学点条件比较艰苦，资源比较匮乏，留在这里读书的孩子越来越少。这样的学校应该慢慢集中起来，要集中优势资源，让孩子们享受优质教育。二是基层农村教师由于各种原因，到县里或市里参加培训的机会不多，不利于自身素质的提高，这个问题要尽快解决。

听到这里，刘延东插话问道：“您那里有教师参加国培计划吗？”

莫振高回答说：“有，但是我们老师人数太少，承担的各种任务很多，经常是走不开。”

刘延东说：“莫老师说的第一个问题，由于许多孩子上学路太远，教学点在一定时间内还是需要的。但是，随着城镇化的进程，我们要多盖一些寄宿制学校，这样孩子的营养状况、教学质量都会有很大改善；关于另一个问题，教育部已经推行了教师培训计划，各地要创造条件，很好地落实，特别要让薄弱学校，农村地区、偏远地区、民族地区学校的教师都能有机会参加。”

与莫振高一样，贵州省六盘水市盘县响水中学教师左相平也来自边远省区。这位朴实的山区老师，开场白也非常质朴：“我觉得像我这样的教师有很多很多，领这样一个奖，心里很不安……”

刘延东一听到这句话，便笑着说：“老师们都很谦虚！”

说完，刘延东便如数家珍般替左相平作起“自我介绍”：“我们的左老师38年来，一直在2300米海拔高度上的学校勤勤恳恳，教书育人。他指导的老师中，有100多人成为优秀教师；他教的学生中，有100多人成为校长。很了不起！”

左相平听着听着，也笑了，道出了自己内心的感激：“我当年刚刚当民办教师时，工资是10元，现在已经5000多元了，增长500倍。党和人民给了这么好的条件，我只是想如何才能报答党和人民，如何才能当一个学生喜欢的老师，做一名家长放心的校长，办一所人民满意的学校！”

一连串的排比掷地有声，也点燃了在座教师的热情，大家你一言、我一语交流着感受，畅谈着心得。陪同座谈的教育部部长袁贵仁等，也不时地询问大家的建议，回答大家的问题。

随后，辽宁省建平县职业教育中心校长张金波讲述了自己身边发生的一些故事，并为中职学生算了一笔账，用鲜活的事实、具体的数字，生动地说明“一人读中职，全家都脱贫”的道理。同时，他呼吁全社会，特别是家长要改变“只有读大学才算成才”的观念，政府在政策层面也要加强引导，让职业教育真正有吸引力。

以“64顶小红帽”故事而闻名、以爱心托举起每个孩子幸福童年的湖北武汉汉阳区钟家村小学教师桂贤娣，结合自己的成长经历，建议农村学校也要加强艺术教育，让农村的孩子们不仅能增长知识，还能提升涵养；加大投入，加强农村教师队伍建设，让优秀的教师扎根农村，教好农村孩子；农村学前教育和义务教育要做好衔接工作，等等。

围绕职业教育和农村义务教育等问题，刘延东又一一作了详细的阐述，对存在的问题也作了具体的分析，并指出未来发展的方向。

听着来自祖国四面八方、各个教育领域的教书育人楷模饱含深情的讲述，具体中肯的建议，刘延东深有感触：“听了大家的发言，我更加感受到，教育是非常崇高的事业，各位老师能够从事教育事业无上光荣。作为建党90周年之际评出的教师楷模，你们胸怀崇高理想，坚守高尚师德，无私奉献，静心教书，潜心育人，在平凡的岗位上作出了不平凡的贡献，你们与全国优秀教师的光荣业绩将载入共和国教育发展的光辉史册！”

刘延东接着讲道，从人类发展历史上看，从各国发展情况看，要建设一个现代化国家，必须要有高水平的教育；要办出高水平的教育，必须要有高水平的教师。所以，中央坚决把教育放在优先发展的战略地位。按照教育规划纲要确定的教育改革发展的重点，一是要推进教育公平，让所有孩子在人生的各个阶段都能接受公平教育；二是要提高教育质量，真正培养建设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现代化强国和促进人类文明进步所需要的人才。特别在当前，在我们国家从教育大国向教育强国、从人力资源大国向人力资源强国、从发展中大国向现代化强国迈进的征程中，我们更需要培养千千万万的优秀人才，在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历史进程中，广大教师使命崇高、责任重大。

最后，刘延东表示：“新中国60多年来特别是改革开放30多年来，在党和政府的关怀重视下，我国举办了世界上最大规模的教育，培养了数亿各类人才，教育事业为国家的建设、改革与发展作出了举足轻重、不可替代的贡献。但是也要看到，我们的教育事业发展还不平衡，一些贫困地区的条件还很艰苦，师资水平参差不齐，教育改革发展面临繁重任务。广大教育战线的同志们要继续努力，不辜负党和国家的期望，不辜负广大人民群众的期盼，努力为孩子们的健康成长贡献自己的力量，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事业蓬勃发展，为伟大祖国的繁荣昌盛，培养千千万万合格的建设者和优秀接班人。”

一幕幕温馨的场景，一个个感人的故事，一次次轻松的对话，一条条深刻的建议，都汇集在这次难忘的聚会中。刘延东还想多听听老师们的讲述，还想多和他们交流意见，但时间很快流逝，不知不觉间，两个多小时已经悄然过去。刘延东与大家一一握手道别，再次祝愿年长的教师健康长寿，祝愿年轻教师未来取得更大成绩，并和他们约定有机会一定再次相见。

“在北京短短的几天，我学到了很多很多，从昨天参加晚会开始，我的眼泪掉了一次又一次，特别感动。”在离开人民大会堂的时候，贺红岩依然难以抑制内心的激动，她说，“我要把党和国家的温暖带回去，把其他楷模的精神带回去，立足岗位，踏踏实实做好教师这份工作。”

（文见《中国教育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