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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实教改不妨从细部入手

陈亦冰

据报道，上海日前举行高考语文作文阅卷教师培训。300余名高中语文老师接受系统的专项指导和现场实训，考核合格者获得阅卷上岗资质证书。上海高考作文阅卷负责人、华东师大中文系教授周宏在培训班上表示：“不要把学生作文限定在一个模子里，应该给有个性的学生表达的空间。作文阅卷不应埋没那些有才气的学生。”

笔者认为上海的这一举措，抓住了基础教育语文教学改革的关键。这不仅会改进高考作文评卷的公平和合理，而且会推动上海中小学语文课堂的改观，进而还可能改变学生的精神境界乃至整个社会的人才观。

高考作文的评分，历来在教育界多有诟病，也因此倍受关注。考生和家长最担心作文因为阅卷老师的个人好恶而被误判，而事实上，在日常的作文批改中，同样一篇文章，不同老师的评分相差几十分的不足为奇。更加让人纠结的是：现在大多说真话的作文往往得不到高分，而那些所谓“立意高远、情节生动、言辞华丽”的空话甚至假话文章，反而会受到阅卷者的青睐。传统习惯与高考指挥棒左右课堂教学，议论多年的改革难以突破。

华东师大的一位研究者曾经在中学做过一个简单的即兴调查：“作文写过自己妈妈的，请举手。”课堂上的学生几乎都举起了手。“文章里写自己生病，妈妈送去医院的，请举手。”多数又举起了手。“写去医院的时候，是半夜，天正下着大雨的，请举手。”举手的仍然是一大片。“写妈妈吃力地背着自己，身上被雨水淋透的，请举手。”下面不仅举起了一大片手，而且还有哄堂大笑。类似套路的“感人故事”，学生们编了很多，都编烦了，可他们实际生活中的表达能力、沟通能力、观察社会的能力，却得不到提高，说空话、套话的文化在社会上历久不衰。

上海高考作文阅卷评分原则的进一步明确，无疑会释放出积极的信号：我们的作文教学将从“强化套路训练、专攻装配技巧”的应试套路，转向教给学生说真话、写有真情实感的文字。

笔者进一步想到，我们正在进行的许多教育改革，都要从关键的细部突破。比如，当下正在试行的部分高校自主招生改革，无论在设计上有多少不足，我们对其改革的方向与信心不可动摇。与其去反复争执它的合理性和公平性，还不如耐下心来，支持试点学校，针对推荐条件、招生程序、面试考题等环节，做好积极妥善的调整，以更有效地推进这项探索。传统的教育体制和现行的一些教育制度，很多已经不适应社会变革的需要。改革的关键当然是做好顶层设计。然而，我们实际的改革操作又不能断然离开还在运行的旧体制的轨道，还要随时评估风险。有效的做法就是像培训阅卷教师那样，理清改革路径，从某个关键细部着手，循序渐进，逐步逼近预期的目标。

（文见《中国教育报》2011年3月30日第1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