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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校生源危机引出的“蝴蝶效应”

苏州工业园区职业技术学院高教所副所长、副教授，院长办公室主任 王寿斌

蝴蝶效应（The Butterfly Effect）是指在一个动力系统中，初始条件下微小的变化能带动整个系统长期而巨大的连锁反应。对这种现象最形象、通俗的表述是，蝴蝶轻轻扇动一下翅膀，就可能给遥远的国家造成一场飓风。

蝴蝶效应说明，世间万事万物都是相互关联、互为因果的。同样，普通高校与高职教育的关系亦不例外。

近几年，党和政府对职业教育高度重视，相继出台了若干文件、政策支持职教发展，使得全国高职院校的办学条件得到普遍改善，办学规模稳步扩大。然而，从今年的招生结果来看，全国高职院校的招生形势并不乐观，普遍出现“吃不饱”现象。按此形势发展，高职教育的“半壁江山”将会动摇，部分高职院校破产倒闭也会很快成为现实。

对于高职院校的这个趋势，社会舆论似乎更习惯于卸责于学校，抱怨高职院校师资力量弱，办学没有特色，教学质量不高。然而，从这几年的就业情况看，高职院校的毕业生就业率远超本科院校，这是不争的事实，社会上高技能人才需求量很大也是人所共知的。第三方评价不错，社会需求量又很大，高职院校招生却越来越难，问题何在？

这不能不让我们联想到“蝴蝶效应”。

回想今年上半年，媒体对高校招生讨论得比较多的是生源紧缩和生源危机。2008年全国高考人数达1050万，2011年已降到933万。对此，很多有识之士惊呼，部分高校将会因为生源急剧萎缩而关门大吉。然而，亦有“专家”预测分析说：“最先倒闭的将是高职院校，尤其是民办院校，985、211等重点高校不会受到影响，本科高校也暂时不会受到威胁。”对于高校的选择，家长往往认为“公办优于民办、本科优于专科、发达城市优于贫困地区、热门专业优于非热门专业”，而对于学校办得好与不好，在选择报考时几乎忽略。有专家指出，“高校破产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只见到民办高校的破产，而公办高校则因为制度‘保护’，即使办学质量差也可以苟延残喘。”

问题何在？发人深思。

高等教育的普及程度往往反映出一个国家或地区的现代文明程度和科技发展水平，因而发展高等教育的初衷和终极目标，应该是通过普及高等教育来提高国民素质，学校的职能应该是向学生传授知识和技能，而不是发（或卖）给学生一纸功利化、市场化的文凭。高等学校仅靠颁发学历学位证书来吸引生源，这是高等教育的悲哀和末路。

反观国内高等教育现状，这样的警示并非杞人忧天。近几年，从幼儿园开始的择校热愈演愈烈，走火入魔的奥数班屡禁不止，有失公平的高考加分欲罢不能……种种反常，结症何在？

最终的根源都是为了让孩子上一所“好”的大学，而老百姓眼里的这种“好”，无关乎教学质量，无关乎是否适合自己的孩子就读，而仅仅是牌子响亮，能发一张“有用”的文凭，让孩子以后能够有好的出路。在这样的大环境下，绝大多数本科及重点高校可以悠然笑对高考生源锐减而高枕无忧，很多高职院校不思本职，一门心思谋求“专升本”，进“保险箱”，一直处于弱势地位的民办高职院校更是欲哭无泪。

从长计议，我们应该着眼于中国高等教育的全面发展、平衡发展、公平发展，谨防源于普通高等教育的“蝴蝶效应”对高职教育产生负面影响，破坏高职教育生存与发展的土壤和环境。作为对策，我们应尽快在政策层面扭转全社会唯学历、轻技能的倾向，解决职教毕业生的上升通道问题，解决高职教育投入远低于普通高校的不公平问题，从根本上维护我国教育发展的良好生态。

令人欣喜的是，南京市计划在“十二五”期间试行高中多样化办学改革，重点建设综合改革高中、学科创新高中、国际高中、普职融通高中4类富有鲜明办学特征的高水平普通高中，全面遏制当前高中办学的同质化倾向。同时，处于经济欠发达地区的陕西省宁陕县，从今年秋季开始，全面推行15年免费教育，探索“穷县办富教育”之路，但愿这些改革创新能够通过“蝴蝶效应”最终影响中国高等教育的发展，让高等教育回归自然，健康发展，阔步前行。

（文见《中国青年报》2011年10月10日第11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