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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荒时代：美国公立大学艰难求生

■吴慧平 武汉大学教育科学学院副教授

在各州政府财政赤字高企、教育经费短缺的钱荒时代，公共教育预算的一再压缩，使美国公立大学的生存面临前所未有的难题——

据美国联邦教育部网站消息，2012年2月公布的2013年财政预算计划中，教育预算比上一年增加了2.5%，总金额达到698亿美元。尽管奥巴马政府大力倡导在教育领域增加投入，但在各州政府财政赤字高企（停留在较高的位置不落，且有再升高的可能）、教育经费短缺的钱荒时代，公共教育预算的一再压缩，使美国公立大学的生存面临前所未有的难题。

高等教育预算的大幅削减

从2011年各州提交的财政预算计划来看，2012年美国高等教育经费将面临新一轮的削减。2011年3月，宾夕法尼亚州州长汤姆•科波特公布了本州的预算计划，预算削减幅度是52.4%，即1.82亿美元，其中包括教育投入减少50%，农业研究与合作延伸项目经费减少50%，取消所有联邦经济刺激经费，减少宾夕法尼亚理工学院的资助额度，终止州医护中心医疗援助项目。这是157年以来宾夕法尼亚州遭遇的最为严重的一次削减。2012年，密歇根高校亦见证州财政拨款的大幅削减，州政府对密歇根公立大学系统的削减幅度为15%。此外，路易斯安那州高等教育系统也经历了自2008年来的第三次预算削减。2012年，路易斯安那州的四大公立高等教育系统面临总金额高达2.5亿美元的预算削减。得克萨斯州的财政预算缺口在2012年高达240亿美元。2011年3月，得克萨斯州官员责令公立学院和大学在未来两年做好预算削减10%的准备。纽约州州长安德鲁•库莫2011年提交的州预算将削减10%的社区学院和大学投入。

“尽管美国各州都勒紧了腰带，但是没有哪个州对高等教育的削减甚于加州。”加州大学校长麦克尔•尤道夫先生说。久负盛名的加州大学系统，如今因为布朗州长签署的2012年预算削减计划而将面临新的冲击，新近批准下来的州预算方案中，拥有10个校区的加州大学和23所学校组成的加州州立大学系统均面临6.5亿美元的削减，占削减总额的20%。如果2012年预期的财政收入不能实现的话，两个系统还将面临1亿美元的削减。截至2011年年底，至少43个州已经明确表示减少对公立高校的资助，导致了招生规模萎缩、课程减少、教师裁员及学费上涨等一系列问题。

大学招生规模受限

对于申请美国公立大学的入学者来说，2012年可能是最为艰难的一年，因为高教经费的大幅削减已使公立高校不得不减少招生名额。竞争日益激烈导致更多学生被拒收，或者被迫转学到更为昂贵的私立学校，更为糟糕的是被排除在大学门槛之外。社区学院以前是面向所有学生开放，现在也开始变得具有选择性地招生了，而那些本来就具有筛选性的学校，现在的筛选标准更为严格了。伽利略技术学院的高年级学生威尔逊•梁表示，加州大学的入学人数减少可能使他申请进入加州旗舰院校——伯克利分校的目标受阻。这位17岁的学生表示，“我知道竞争非常激烈，那儿有太多优秀的学生了”。

招生名额的限制将会影响奥巴马的目标实现：到2020年，使美国大学成为引领世界一流大学的榜样，提升国家经济竞争力的驱动机制，占据世界领先位置。加州社区学院协会主席斯科特•雷伊无奈地说：“我们应该扩大高等教育机会，可现在我们却在减少入学机会。”加州州立大学，美国最大的公立大学体系，拥有23个校园、45万名学生，但过去两年来，它正以前所未有的幅度减少招生人数。在州政府遭遇财政危机之前，加州大多数州立大学校园几乎接受所有符合资格的学生。截至2011年12月，加州州立大学已经收到61万名学生的入学申请，比之前增长了28%，意味着2012年秋季，大部分合格学生将面临拒收的可能。

学费上涨已成普遍趋势

尽管高昂的学费将使许多学生求学面临诸多艰辛，但是当大学面临上亿美元的财政削减时，不断攀升的教育成本和公共投入的减少迫使大学作出了上调学费的无奈之举。康涅狄格州的公立大学就面临着如此情形，尽管目前在康州上学还是一件很划算的事情，但实际上其公立大学的学费一直处于攀升状态。2009年康涅狄格州的公立大学学费上涨了5.87%，2010年增长了5.36%，2011年又增加了2.44%。2011年，州长和立法委员对于学费上涨的态度是，上调幅度不能超过通货膨胀幅度。2010年，佛罗里达州11所公立大学学费增收15%，是继2009年学费上涨之后的又一轮高潮，两年之内总共上涨了32%。2011年，亚拉巴马州削减了高等教育经费，导致2011年学费大涨，并使学费占高校收入的比例从8%飙升到23%。亚利桑那州政府已同意州内的3所公立大学上调学费范围为9%至20%。此外，112所学校组成的加州社区学院系统亦面临4亿美元的削减，学费也因此从26%增加到36%。如果州财政收入目标不能实现的话，那么社区学院还将减少7200万美元，学费增幅亦将高达46%。2011年，佐治亚州对高等教育预算的削减幅度为1.51亿美元，因而也就导致4所公立研究型大学本科生的学费从2010年秋季开始每学期上调了500美元，接近16%的涨幅。社区学院的学费每学期也上涨了50美元。

不断攀升的学费给学生带来了沉重负担，比如伯克利分校高年级学生迪奥•斯维尼上学时找了两份兼职工作，但毕业后仍然得偿还两万美元的学生贷款。“我真的很担心，如何支付房租、交通费以及食品费。”斯维尼说，“作为文学专业的学生，有时候真的觉得压力好大，尤其是在美国经济情形不太乐观的情况下，我所认识的许多人大学毕业后都找不到工作，我以后会找到什么样的工作呢？有能力偿还贷款吗？”大致来说，最富有的学生和最贫穷的学生感觉要好一点，因为他们要么能够支付得起上涨的学费，要么能享受到政府提供的财政补贴。只有那些来自家庭收入不足6位数的学生，必须承担更多的贷款以支付上涨的学费。

课程减少或专业停办

随着经济大衰退带来的税收减少，美国各州都在猛砍高等教育的开支，迫使许多大学不得不停开一些专业课程，有时候甚至取消整个系。例如，纽约州奥尔巴尼大学的学生也许要和戏剧课程说再见了。

“我希望当我择业的时候，雇主们能够了解我们大学削减课程这个事实。”奥尔巴尼大学法语专业的学生维多利亚提到她的课程面临缩减时说。2011年10月，奥尔巴尼大学声称将考虑停办法语专业，这个二年级学生打算出国学习的计划可能受阻，因此，她不得不快马加鞭地修习法语课程，以便尽快达到出国学习的要求。虽然学校保证在校学生都能修完专业课程，但她还是担心管理者会提前终止课程的学习。

新奥尔良大学音乐系学生奥利弗•邦尼说：“我喜欢来到这里，但是，现在这里可以利用的资源已越来越少。”奥利弗是一位很有音乐潜质的学生，从小就喜欢爵士乐，所以他放弃了纽约市和波士顿一些学校提供的奖学金，来到新奥尔良大学来攻读音乐学位。但是这学期，这位19岁的二年级学生，希望通过课程学习来提高他的音乐技能的美好设想，将会因路易斯安那州削减公立高校财政预算的现实而破灭。奥利弗所遭遇的情形只不过是美国无数公立高校因为州财政预算削减而招致的后果之一的真实展现而已。

教师裁员及明星教授流失

得克萨斯州大学校长弗朗西斯科表露出了担忧，预算削减肯定会影响到知名教授的延聘与续聘，要知道，现在可是一个竞争非常激烈的世界。

加州大学校长马克•尤道夫表示，他最大的担忧就是优秀师资的流失，那也是加州大学成为世界顶级大学的资本，而且加州大学圣地亚哥分校最近就有3位著名教授跳槽到赖斯大学去了。他认为，加州大学系统在过去4年来已不再依据生活成本的高低来调整大学教师的收入，使得该校大学教师收入较同类院校要低12%。从伊利诺伊大学跳槽而来的加州大学化学系教授彼特•沃林斯也坦称，随着近些年来教学辅助人员的减少，他觉得越来越难集中精力进行研究。现在，他打算跳槽到赖斯大学，在那里将有更多时间从事研究，当然，薪酬也更高。

此外，预算经费的持续减少使得美国公立高校不得不采取裁减人员、增加现有教师工作量、延长无薪休假等措施。2011年科罗拉多大学系统裁员70人，加大了现有雇员的工作量，并提高学校教职员工缴纳医疗保险与退休福利的额度。爱达荷州的大学应对预算削减的办法就是延长2600名公立大学教师的无薪休假。路易斯安那大学系统面临的情形可能更为复杂，经费的一再削减使得该州招聘教师成为难题。新奥尔良大学音乐系代理主任詹姆斯•汉姆称，所有教师的教学工作量都是满负荷的，但教师们的愿望就是尽可能让学生少受经费削减带来的影响。英语系主任彼特•夏克亦补充道：“我们已经累弯了腰，但是还得坚持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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助学贷款成为美国学生梦魇

据美国《华盛顿邮报》报道，过去20年美国学费大幅攀升，但毕业生收入却并未跟随高学历增加，助学贷款成为毕业生挥之不去的梦魇。美国纽约联邦储备银行公布资料显示，60岁以上的美国民众仍然积欠360亿美元助学贷款，其中10%欠缴已成为呆账。

在上个世纪60年代，美国联邦学生贷款计划看似一个非常好的方案：先借钱去读大学，找到工作后再还钱。但在2012年的今天，这些助学贷款越来越难偿还。美国民众还不起助学贷款起因于学费连年飞涨，学历贬值。特别是2008年金融风暴导致失业率高攀，助学贷款问题更是雪上加霜。目前，美国中年人士陷入助学贷款压力困境。消费者破产律师威廉•布鲁尔指出，助学贷款问题就像链球一般，只有一路滚进坟墓、躺进棺材，问题才能解决。

虽然学历贬值，但高等教育仍然是美国稳定生活和较高收入的保证。根据统计，高中学历失业率为9.2%，高出大学的一倍，高中毕业生平均周薪为638美元，大学为1053美元。

然而，美国私立大学学费并不为学历贬值所撼动，著名学府学费平均每年增加6%。虽然许多人大喊吃不消，政府也呼吁学位应和收入挂钩，但名校收费高昂，学生仍挤破头抢进。 （胡乐乐编译）

《中国教育报》2012年5月4日 7 版